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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未完待续的人生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舒晴曼妙    时间: 2024-9-13 12:37
标题: 未完待续的人生

未完待续的人生

1.曾有好些同事问过我:“你写的东西,我有的看懂了,有的看不懂。”我就对他说:“你看不懂的地方,可能是意象,有好多地方,我用的是意象,看不懂也不要紧,我以前也看不懂。”“意象是啥?”我就和他举几个简单的例子,说明什么是意象。
关于文字的意象,我是从20来岁困扰到了30多岁,当我真正读懂意象的那一刻,才真正明白了语言之美意境之美。这也说明了坚持阅读的好处,如果我30岁以前就不阅读或少阅读了,可能一生都弄明白什么是意象。同事中,有好些是文学的爱好者,他们大多卡在了阅读量和意象上,也就没兴趣去读去写了。
能读懂意象,得感谢自己在那些年,读了好多好多的散文诗,我边读边做笔记,回头再一句句一段段的回味。在年度的系列选集中,我购买最多的是年度散文诗选。

2.在Y城彩排的后台,碰见了一个演奏团队,是一群俊男靓女。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演奏乐器,有大提琴小提琴二胡等等。我最喜欢看的是,一位一米七左右的女子,提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大提琴。
他们先于我们彩排完,说说笑笑地忙着收拾行李,只见那位女子,把大提琴放进琴套里,拉上拉链,背起来与同伴高高兴兴地走了。我边目送那把大提琴,边在心里嘀咕:我这种小个子的人,此生定是演奏不上这种大家伙的。他们留下来的一些纸张上,全是我看不懂的琴谱,隔行如隔山啊,我敬畏地、羡慕地、神往地看着琴谱。
同为女性,那位女子高端大气地坐在舞台上,为某些明星们演奏,她是团队中的一滴水,与伙伴们合作出音乐的琮琮琤琤。而我,一身工装,头戴全帽,在车间听各类设备们的演奏,设备们不高兴了会捣乱,让本该顺利的生产,出现不和谐的音符。当然,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。

3.在W城录制节目时,是在某影城里。偌大的录影棚里,唯有舞台和观众台有亮光,别处的光线欠佳,脚下全是各种设备的电缆。小组导演用手机打着手电,提醒着我们脚下的路。有后台的工作人员,给我们戴麦,试麦。
我们在台下边等,边看台上正录制的节目,有导演不时喊话,说某位演员的表情不到位等。我这才明白,我们平时在电视上,看起来不算长的一个节目,录制起来竟是如此费时费力。干什么工作,也不容易啊。我们的节目总算录制好了,我们一起欢呼着走下舞台,哈哈,爱追星的我,也有“舞台”经验了!(我穿的是高跟鞋,累得要命。)
我们所有参加表演的人员,还有一个《祝你平安》的大合唱,我们分成两组,从舞台两侧小跑着上台,手拉着手唱合唱的部分。录制好了,歌手孙悦与我们两组各合完影,又去和观众合影。哈哈,我这个老追星族,有了向同伴谝的资本了。
我是在《祝你平安》这首歌发行的第二年,参加工作的,从老家到凤城时,我就暗下决心——此生不可以虚度,一定要做有意义的事。只是,我万万没有想到,有那么多的坎要我艰难地过,有那么多的屈辱要我硬硬地咽下。

4.我20来岁时,豪情壮志地想写出一部小说,用一夜成名改变我的农民身份,一直到了25岁,我还是个缺词少句的主,别说凭小说来改变命运了。
35岁时,我触网写作,见过了一茬茬成名的网络作家,见过一部部出圈的作品,而我,一直是小白的N次方。我边哭边敲着键盘——为自己欠分的“才情”;我边敲键盘边掉泪——为什么败北的总是我?
这是一条精神不断崩溃的路,这是一条信念不断崩塌的路,万念俱灰地哭过后,我又重新开始,一次次一年一年地循环着。写到了今天,我才恍然明白,一个存活于社会最底层的人,纵然写的好,也是做个梦哄哄自己而已。
失败挫败,是所有梦想的标配,无可厚非。让人承受不了的是身边的蚊蝇,总是嗡嗡嗡嗡地啃噬着你,别有用心地围殴着你。最落魄时,我惨兮兮地劝自己:就当是在这里劳动改造了。再难,还难过当年的严凤英吗?再难,还难过当时的昌耀吗?

5.我上中学时,中学生刊物上,刊登了一个让每位同学都羡慕都想效仿的消息:一位农村女生,在一次省级作文大赛中,获得了一等奖,被一所师范学校破格录取。这个消息一直激励着我们,我也渴望着自己的学业,也有一次意外或侥幸,可惜,我不得不乖乖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。
因互联网的来临,让人的查阅范围扩大起来容易起来,我特意查阅了一下那位幸运女生的近况:她成了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,并没有成为写手或是作家的人物。(这也是众多农村孩子,可望而不可及的机会了。)作文大赛,是她幸运的一个渠道,并不是培养她成为写手或是作家的契机。或许她骨子里并不爱文学,只是随大流参赛而已。  
每位家长,都渴望自家的孩子有个小才艺,比如唱歌跳舞朗诵等等,不遗余力地花钱培养孩子,学来学去,跳来跳去,真正称得上“家”的有几个?一旦小才艺换不来幸运和钱财,家长们的脸就拉长了。有句话说,优秀的文艺人才是自己冒出来的。这种冒——来于个人的天赋和个人的强烈愿望,外力硬推硬捧硬拉是不成的。

6.那时,我喜欢看报纸上的四个字:未完待续。这四个字,通常用于中长篇小说的连载。能连载小说的报纸,一般是重要的报纸,比如《人民日报》《大众日报》《农村日报》《工人日报》等等。我曾在大队部的《农村日报》上,断断续续地读过《香魂女》(后来被拍成了电视剧)。有些重要报纸,平常人家是订阅不起的,通常是学校、大队支部或是工厂单位等等。我这个人微言轻之人,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重要报纸,一旦接触到了,我就会喜欢看副刊,看连载的小说。
我对“未完待续”,一直有着特殊的感觉,这是一种期待和希冀,让人在绝望中还有点信心活下来。一个年龄段一个年龄段数过来的我们,何尝不是在过一种未完待续人生。

7.小时过中秋节,晚上吃饭时,母亲会把父亲从县城买来的月饼和炒糖果(琵琶梗),各分给我们一份,一般是一大把炒糖果和两个酥皮月饼。
这个时候,我会为难地偷偷哭,因为我只吃月饼上的酥皮,不吃其中的饼和馅。自己不吃,还怕大人嫌我。我就吃掉炒糖果,把月饼的酥皮剥下来后,饼和馅又不知扔在哪里,就偷偷地塞到枕头下的席底下,愚笨的我,长大了才质问自己——为什么不拿着月饼去换喜欢吃的琵琶梗呢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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