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经常会给他制造某种他绝对意想不到的小小难题,并且以此为乐,并且还乐此不疲,孜孜不倦,毫无歉意,比如眼下这个我故意生成的沉默的果实,一个一定会让他感到十分着急和难以忍受的沉默的果实,他恐怕就不好对付。对于他随后可能出现的窘迫之态,我总是乐意做一个隔岸观火的人,在心中悄悄地拍手称快。
他当然是不会轻易认输的,至少在表面上不会。
“嗨,我的电脑里有一个电子文档,”他终于开口说话了,在想了半天之后,也是在恼火了半天之后,他当然是拿我毫无办法,只能乖乖地受我辖制,“里面记录了我这些年来在凤鸣湖看到的一些比较简单的物候现象,比如几月几号什么花开了,什么花败了,柳树怎么样了,叶子绿了还是黄了,湖水怎么样了,深了还是浅了,清了还是浑了,路边的小草怎么样了,都长多高了,等等。”
“嗯。”我简单地发出了一个声音,也算是搭理他了。
正常情况下他会以为我对这个事情不怎么感兴趣,因为我回应得实在是有点潦草,内容也过于简短,那么,说句实话,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既不肯定,也不否定,就这么模模糊糊地大差不离地应付着他,让他多少有点着急,从而更加挂念着我,珍视着我,无障碍地将我视为他目前唯一的异性知己。 |